第七十六章 班师回朝

九州如今,众人提起大唐与女帝,尽皆是嘲讽责骂。

尤其是李琳颖不敢提出议和,借薛原均之手一事,从大唐传至九州。

“这大唐女帝,傻!太傻了!”

一位游侠听见这话,嗤笑一声,“傻?分明是又蠢又毒,神武将军常年浴血沙场,铁骨铮铮的人物,被自己效忠的君王这般利用。”

“呵,这女帝,可真不怕逼反了兵王!”

九州各式闲言碎语传入李琳颖耳中,帝王恼羞成怒!

不过是一些刁民,也敢妄议朕?

李琳颖神色铁青,目光沉沉,陆尘不过只能得意一时罢了!

秦国有陆尘又如何?仍然是一个小国!

今日这一切,朕迟早会从秦国,从陆尘身上讨回!

“不过一个弃子,朕何需稀罕?”

李琳颖薄唇微启,语气刻薄自傲,“也只有那些无知之人,才会将朕扔掉的垃圾,视若珍宝。”

陆尘根本不配得朕青眼!

她赵雪涵,不过是捡了件垃圾,便沾沾自喜罢了!

李琳颖眼中隐隐闪现厉色,她视线垂落到桌案上御笔。

心念微动间,直接扯过一张白纸,执笔在纸上落下几行字。

“来人!”

李琳颖直接将纸张一折,交给女官,“将这封信送与秦国的女帝。”

女官诧异,接过纸张后,只敢好奇地盯了几眼手中的纸,多余的,却是不敢再做。

李琳颖这才靠着龙椅,仿佛宣泄了些许怒火一般,精致的脸上反而勾起淡淡的笑。

几日后,秦国延阳城皇宫内。

赵雪涵手中动作一顿,复又将手上的奏折批阅完方抬头道:“呈上来。”

沈澜清将一个封面空白的信封交予赵雪涵。

赵雪涵神情不变,一手接过信封,利索拆开后,取出里面一张折得颇有些随意的纸张。

赵雪涵指尖微动,纸张展开,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:“赵雪涵,捡了朕的垃圾,用得如何?”

“也只有秦国这等小国,会将陆尘视若珍宝了,在朕这里,不过是一件朕不要了的垃圾。”

“哼!且先让你们得意一番,大唐,终有一日,铁骑会踏入延阳城!”

“呵。”

沈澜清正好奇,这大唐女帝,好端端的,怎么会写信过来?

这信上又是写了什么?

突然便听见身侧的陛下笑了一声。

素来清冷,连笑意都极少流露的陛下,居然笑了?

沈澜清悄悄地觑了一眼,冷汗一瞬间打湿了她的额发。

明明是笑,沈澜清却像是见到了冰天雪地,陛下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,不仅不带半分温度,还仿若寒冰,远远便能冻人三尺!

赵雪涵的指尖微微用力,白色纸张被捏住的一角,出现道道褶痕。

她直接将纸张往桌上摊开,提笔在其上落字。

“草萤有耀终非火,荷露虽团岂是珠,却将珍珠作泥丸。”

赵雪涵将纸张重新装至信封中,往桌角一扔,“将这封信,送回去。”

“是。”

陛下明显已经动怒,沈澜清不敢多言,接过信封,径直下去了。

赵雪涵的眉目间,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,“蠢货。”朱唇微启,淡淡吐出两个字。

西虎城丢失,被逼迫至不战而降的地步,却依然张嘴闭嘴贬低陆尘。

凤眸抬起,冷意乍现,“当真以为,陆尘的一切,是你所给?”

赵雪涵身居秦国,因陆尘的一救之恩,密切关注大唐之事,她看得分明。

李琳颖能坐上这个位置,陆尘功不可没。

李琳颖收到赵雪涵的信件时,勃然大怒!

她直接将纸张连带信封,撕个粉碎!

竟然暗讽她是萤火与荷露?

李琳颖双目欲要喷火,朕身为泱泱大唐的帝王,所掌之地,是你秦国两倍有余!

岂是尔等可以比拟?

“萤火?露珠?”李琳颖美目中傲气凌人,“朕分明是天上旭日,夜中皓月!”

再者,李琳颖望着破碎纸张上,隐隐露出的“珍珠”二字。

凭他陆尘,也配称之为珍珠?

“陆尘?”李琳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,“都说人如其名,陆尘可不正是朕脚下的尘埃。”

她伸手一扫桌案,所有碎纸片,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。

“呵,小国君主,果真是难登大雅之堂。”

“一颗泥丸,也将之视为珍珠。”

伴随着李琳颖话音落下,巴掌大的小脸冷凝一片,不屑与狠厉交织。

“朕,会叫你们看清自己!”

时间一点点流逝,大唐陆续将良马、金银珠宝送至西虎城。

关山隘口,亦已然交到秦国手中。

“班师回朝吧。”陆尘负手站在城楼上,望着远处影影倬倬的建筑,高耸入云的远山,与眼前飞扬的黄沙。

翌日一早,五万大军整装待发,陆尘换了一身黑色轻甲,墨发束起,露出饱满的额头。

胯下骑着白色骏马,端得是英姿飒爽!

蒙赢落后陆尘一步,望着身前的挺拔修长的背影,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,陆尘初至延阳时,他心中颇有些不满与不屑。

后因陆尘的高强武艺而重新审视。

前不久,与陆尘一同离开延阳时,他对陆尘的统帅能力,将信将疑,一路审视。

哪曾想过,今日的会是这般光景?

他们一举击退大唐的进攻,拿下西虎城,逼迫大唐签下这等辱没大国风范的协议。

占领关山隘口,夺得汉河,与大唐隔汉河遥遥相对。

蒙赢看向陆尘的目光中,带着他自己亦不曾察觉的敬意,与他们身后五万将士的目光,如出一辙。

陆尘回头,西虎城门前,五万大军后,高牧骑着马,以目光相送。

两人视线交接,高牧抱拳行礼。

陆尘抬手回了一礼,转身扬起马鞭,“出发!回延阳城!”

五万大军开动,这一次,他们所行乃是相反方向。

不是怀揣着忐忑不安,奔赴未知的战场,而是裹挟一身荣光,踏上归家路途。

将士们心情激荡,眼底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。

烈日下,五万将士浩浩荡荡向前,直至视野中的五万将士的影子越来越小,将要望不见时,高牧才收回视线。

他策马扬鞭,不过方向,正好与陆尘相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