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王李承鄞

长睫垂下,遮挡住了蔚蓝色的眸子,陆尘顿了一下,方道:“陛下可想吃沙冰?”

闻言,赵雪涵眼睛一亮,旋即便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明显,按捺下心中徒然升起的欢喜,微微颔首道:“好。”

将这一幕收归眼中的鬼谷子,忽然觉得牙齿有些疼。

陆尘侧头看向鬼谷子,“师兄这里应当也有可食用的冰。”

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。

陆尘知晓,自己这个师兄,可是实打实的馋嘴。

沙冰的做法,师兄也早已经从他嘴里撬走。

鬼谷子还没来得及点头,就看见陆尘已经朝厨房去了。

显然,方才那句,只不过是告知一声。

“啧,见色忘兄。”

鬼谷子此话压得很低,却含糊不清,赵雪涵并未听清。

大唐。

先帝忌日即将来临,各地藩王都必须归京。

不过,当年李琳颖继位,整个神安城皆血流成河。

每当集市开市,百姓们都能嗅到一股血腥味,从皇城一直蔓延到神安城外。

让所有人胆战心惊。

那段时日,不知多少宗室被杀,尤其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直系一脉。

以至于如今,先帝的儿女,以及先帝兄弟一脉,只剩下了李承鄞一个养子。

幸而李承鄞只是养子,而非亲子,与先帝并无血缘关系。

虽然是入了宗蝶的皇子,如今也是实打实的藩王。

但继承权,无论如何都不如李琳颖。

再加之,李承鄞聪明,从不与当初的不良帅陆尘硬碰硬,而是在封地内,退避锋芒,这才留了一条命下来。

所以,各地藩王归京,李琳颖需要召见的,也只不过李承鄞一个罢了。

气宇轩昂的青年大踏步迈入御书房。

李承鄞抬头看着龙椅上的李琳颖,目光幽深,眼底的情绪不明,那一刻,李琳颖看着,竟然觉得心头一跳。

当年那个每每遇见陆尘都胆小地缩居在一旁的青年,今日是半分也看不见曾经的懦弱模样。

昂首挺胸,龙行虎步,身上带着明显的上位者的气势。

李琳颖眯了眯眼,看来这些年身处藩王之位,她这位曾经的堂弟,也是转变极大。

但是很快,李承鄞就低下了头,恭顺地行礼,“臣弟参见陛下。”

一如当初陆尘在时一般恭敬。

又一次想起陆尘,李琳颖心头颇为不愉。

但是当事人不在此处,她只能将这份不愉发泄在李承鄞身上。

“呵!秦王可真是声威盛大,如今见了朕,连跪礼都不行了!”

话音落下,李琳颖猛地一拍龙案,柳眉竖起,面上的怒火清晰可见。

御书房内的宫女们连忙跪下,噤若寒蝉。

闻言,李承鄞抬头望着李琳颖。

身为藩王,非朝会等特殊情况,可不跪帝王。

显然,他这位堂姐,是在借题发挥。

李承鄞低下头,扯了扯唇角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
不过,因为他低着,李琳颖并未看见。

右腿后撤,单膝跪下,“臣弟参见陛下。”

李琳颖刚刚露出满意的笑容,就听见李承鄞冷淡的声线。

“方才臣弟不知,原来朝中规矩已经改。”

“藩王寻常面见陛下也需要行跪礼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
明为请罪,实则告诉李琳颖,他知道李琳颖不过是在寻机发作。

李琳颖面色微寒,“倘若秦王刚刚回来,便不知行跪礼。”

“只怕外人会以为,朕教导无方。”

教导无方?

李承鄞听见这话,差点忍不住笑出来。

李琳颖与宗室的关系并不好,当日清理宗室,扫清帝阶上的障碍是陆尘。

李琳颖虽然有在背后唱红脸,卖了不少人情给宗室。

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,一边是性命之忧,一边是蝇头小利,实际背后都是同一个人。

他们岂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给李琳颖好脸色?

久而久之,李琳颖的态度便也强硬起来。

教导宗室中的弟弟妹妹?

李琳颖不立刻杀了他们已然算是好了!

李承鄞扯着嘴角道:“陛下所言有理。”

然而,语气中,却听不出半点嘲讽。

李琳颖哪还不清楚,方才并非是她的错觉,而是这位秦王,早已经不是昔日的秦王了。

封地上的日子,养大了他的胃口。

李琳颖脸色冰冷,不愿意再同李承鄞周旋,“秦王若是无其余事,还是先去休息吧,舟车劳顿了一路,想必也很是疲乏了。”

正中李承鄞下怀。

“臣弟遵旨,臣弟告退。”

李承鄞一抱拳,站起身来,倒退几步后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
出皇宫后,一连马车在宫门外候着。

车夫模样的人正坐在车辕上,闭目歇息。

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靠近,他睁开眼睛。

“殿下。”

“嗯,走吧。”

车夫从车辕上让开,李承鄞直接上了马车。

“查到了吗?”

李承鄞坐在马车内,右手自然地放在坐下的软榻上。

“查到了。”

车夫的声音从们外传来。

“薛将军每日从军营离开后,会去青酌酒馆小饮几杯。”

“青酌酒馆?”李承鄞有些诧异。

这可真是瞧了。

“是,每日都会去。”

李承鄞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软榻上的绸布,沉吟片刻后道:“青酌酒馆……直接过去,不必再另寻地方了。”

倘若是在青酌酒馆,倒是可以放心。

青酌酒馆并不大,店内也只是能放下十章桌子。

但是前面的柜台,以及后面的大量的酒,却是也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空间。

曾经有人让青酌酒馆的可以缩减存酒的地方,开辟多一个空间,好让前来的客人有地方可坐。

谁料,掌柜依旧一回拒绝,甚至笑着说:“我这本就是喝酒的地方,自然是酒最为重要了。”

李承鄞此前只听说过,这从算是亲眼见识了。

依然只有十套桌椅,比起坐的客人,更多的是站着的客人。

手里或抱着一个酒坛,或将酒坛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,手中拿着杯子,浅饮慢酌。

李承鄞一踏入此处,浓郁的酒香在他鼻尖炸响,纷繁嘈杂的声音传入他耳中。

李承鄞扫视一圈,很快便找到了此行的目标。